〈全球探索〉高市早苗戳破陸日間的紙糊窗

余元傑

中國大陸與日本陷入外交爭端，雙邊旅遊、經貿隨之冷卻，周邊海域因軍演、飛彈部署、釣魚台巡航與驅離事件，地緣政治也跟著緊繃。美國總統川普先後致電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日本首相高市早苗，凸顯國際政治Ｇ２格局的現實。

日本首相高市早苗在國會「台灣有事」的詢答，與日本行使集體自衛權相提並論，公開將台海危機與日本可能武力介入掛鉤。中國大陸反彈之大，這在十幾、廿年前，都是不能想像的。

全球關注十一月廿四日的川習通話，習近平強調「台灣回歸中國是戰後國際秩序的重要構成要素」、「中美曾肩並肩對抗法西斯與軍國主義」，並呼籲「共同捍衛二戰勝利成果」。

戰勝國敘事 陸訴諸聯大

在國際話語權方面，中國大陸駐聯合國常代傅聰十天內兩度致函聯合國秘書長古特瑞斯，搬出《波茨坦公告》、《開羅宣言》、《日本投降書》等國際法效力歷史文件，向美、日強調「台灣回歸中國」的事實，並將致函內容廣發全體會員國、要求列入聯合國大會正式文件，重點有二：

其一，引用聯合國憲章條文，暗示日本若實施侵略，中國（大陸）有權直接對日實施軍事行動，無須安理會授權。亦即所謂的「敵國條款」仍然有效，並無過時與否問題。

其二，一九七二年《中日聯合聲明》明確規定，堅持遵循波茨坦公告第八條（台灣回歸中國）的立場等。指謫高市早苗把日本「存亡危機事態」與「台灣有事」相連，暗示對中國大陸動用武力，顯然超出了日方所謂「專守防衛」、「被動防禦」範疇。

中日外交爭端發生迄今一個月，除了賴清德政府高調力挺高市早苗外，包括歐盟、東協，印太四方會談成員、甚至Ｇ７成員國在內，迄今沒有國家挺身正面聲援日本；即使是與日本有安保同盟的美國，亦無現職官方高層表態挺日。

川普十一月廿四日晚、廿五日先後致電習近平、高市早苗，美中對話裡還涉及雙邊關係與俄烏和談問題，美、日元首卻都沒透露通話中有關「台灣有事」的討論細節。川普對中日爭端檯面上未置可否，但要求日本此時勿插手台灣問題的揣測已甚囂塵上。

川普致電陸日 不提台灣

明年，川習與習近平還相互訪問、ＡＰＥＣ、Ｇ２０等四次會晤安排；而法國總統馬克宏也按原訂計畫於十二月三至五日抵北京進行國是訪問，英國首相施凱爾與德國總理梅爾茨也預計明年初訪問中國大陸。情勢發展凸顯幾個現象：

其一，國際政治邁向美中Ｇ２格局；在處理地緣政治衝突中，中國大陸已與美國平起平坐。其二，大陸從「戰勝國敘事架構」，透過川習通話、致函聯合國等，展現國際話語權實力。

其三，僅管賴政府抱持「台灣地位未定論」，強調兩岸互不隸屬，高市對「台灣有事」亦無退讓跡象；但中國大陸在聯合國表決一直占有絕對優勢。國際政治強調現實主義，主權歸屬是重大議題，到底誰說了算？

中國大陸對解決台灣問題，過去強調是「中國內政」、「寄希望於台灣人民」；現在則是進一步從外部加強力道，主動將台灣問題端上聯大國際舞台，凸顯在Ｇ２格局中的國際話語權。

中日關係緊張，如果各國繼續看戲、事不關己，台海議題就會更進一步向大陸定調的「中國內政問題」傾斜；賴政主政下的台灣國際外交空間只會被進一步封殺。

各國繼續看戲 事不關己

今年在南韓舉辦的ＡＰＥＣ，台灣代表林信義有與會，但與習近平全無互動，此行成果也乏善可陳；明年峰會要在大陸深圳登場，台灣與會難度只會更高。另，我駐芬蘭代表林昶佐在芬蘭音樂季開唱、大秀肌肉的另類外交形式，對實質外交有何幫助？還是愈加凸顯台灣困境？

賴政府抱持「台灣地位未定論」、「中華人民共和國與中華民國互不隸屬」，未來即使還有學者提出支撐論述的研究，也只能淪於大內宣而已。畢竟，聯合國體系對台灣問題早已定調，國際現實主義下，台灣前途實質上已由美中Ｇ２格局決定，國際社會還有誰在乎台灣的意志？

過去，台灣問題在中日之間還有一些模糊地帶，但在高市早苗「台灣有事」的論述後，將戰略模糊轉為戰略清晰，等於戳破了這扇紙糊的窗。

二０００年民進扁政府執政後修改歷史課綱，馬政府時代錯失導正機會，經過蔡英文再到賴清德，「去中國化」有過之而無不及；把中國大陸視為外國、矛盾指向陸配等。廿多年間倏忽晃眼即過，台灣一整個世代的史觀亦已大不相同。現在，中國大陸高調重建戰勝國敘事史觀，喚起國際社會正視二戰後聯合國體系及其對國際秩序的安排；弱者的呻吟，在川普的國際叢林法則中，又如何能被聽見？

叢林法則 不聞弱者呻吟

美國明年有期中選舉，川普如臨大敵，需要先緩和美中關係，雙邊貿易戰已暫時休兵，還要求中國大陸加碼採購大豆來穩住豆農票源，明年四月還有訪問北京的安排。

日本首相高市早苗升高日中緊張態勢，但民意支持度也創下新高，預期接下來，高市的戰術上將為明年改選國會、穩住未來任期做準備，戰略上則會積極推進解禁集體自衛權、修改無核三原則，推進日本正常國家化。

至於台灣，賴清德提出一點二五兆台幣的國防特別預算案，事前未經討論、立法院亦不知情，就先在美國華盛頓郵報投書，再召開記者會公布，隨即要行政院送國會審議，整個決策過程專斷。

台灣明年有九合一地方選舉，民進政府會繼續打抗中牌，持續朝野對抗；民進不會太在意選舉勝負，因為真正決戰點還是二０二八大選；但對國民、藍白陣營而言，明年地方選舉卻是重返執政前至關重要的一役。

（嘉南藥理大學社會工作學系教授余元傑口述，記者趙家麟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