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嘉蕊／這一腳踢出憤怒 但誰來幫幫災民？

花蓮議長張峻怒踹傅崐萁桌子，大吼「為什麼不能進來？」——這一踹，是會議室外上百名花蓮光復災民的憤怒與怨恨。災滿一個月了，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無所適從？

花蓮災戶統計完，總數也才1800戶。事實上，花蓮縣政府還請全國社工師聯盟做了挨家挨戶的普查。當初他們告訴社工師，災區分成兩部分：縣政府負責中低收入戶與重災區，其餘部分全交由社工師普查。

社工師聯盟出動百名人力，交出一份包括家庭成員、需求內容、狀況等級的詳盡報告。但後續呢？我前後進災區三次，救災的相關訊息，大部分災民都不清楚，絕大多數也沒時間看新聞。尤其重災地區佛祖街，兩三個禮拜過去，無人聞問。記者跑的比官員還勤。

你說沒人救災？現場的基層公務人員其實非常辛苦。物資發放、上萬志工的疏通、交通、水電、飲食——這些工作絕非一個縣政府官僚體系能承受的災區規模。
中央也進駐了，指揮官季連成還因發言果決得到好評。問題是：誰真正深入了解災區、解決問題？答案是——沒有。

只要落籍災區、判定為受災戶，中央發放35萬元、縣政府5萬元、慈濟5萬元，每戶平均可拿到45萬元。這樣的訊息已經一個月，仍有許多人拿不到賑災款。我很納悶，二十幾億的善款都入袋了，為什麼——不管是捐給縣政府或中央——災民到現在還拿不到完整善款？錢進政府口袋，人卻還在泥裡！

更遑論公平性。許多弱勢家庭是租屋或租店面做小生意維生，甚至貸款開業。大水沖走一切，不只是房屋修繕問題，那些家當幾乎是他們的生命。結果只能拿到租屋津貼和補助，接下來怎麼活下去？

不同於南部風災，這次土石流衝擊極大，房屋損傷嚴重。災民抱怨賠償金不公，因為房子幾乎不能住的災民，和只有淹水的災民，居然拿到一樣的賠償金。

光復鄉大部分是阿美族部落，村長、頭目與村民的關係應該緊密。為什麼救災訊息這麼混亂？下面的人忙成一團，但指揮官與幕僚體系無法有效規劃、執行，再大的救災團隊都會垮。

中央幫了多少忙？季連成來了，季連成走了。大家都在等著看花蓮縣長夫婦的笑話。政治的怨氣，我必須說，是可憐的災民在消受。

救災期間，沒有人敢深究釀災責任，一切以救災優先。但若倒轉一個月，水利署親口承認，他們誤判堰塞湖水量，僅有實際的三分之一。撤離是地方政府的事，一句話撇得乾乾淨淨。中央、地方，一個都逃不了。若當初精準研判、徹底執行，會有今天這場徹頭徹尾的潰敗嗎？

誰來收拾殘局？二十萬人次的志工，一鏟一鏟清出家戶黑泥、一條條道路。二十億善款都到位了，就算2000戶平均分配，每戶都可得百萬元。這當然不是正確做法——但我要強調的是，這次除了天災不仁，絕對也有人為疏失。善款最終希望直接給予災民，但這些錢現在去了哪裡？

中央地方不同，各自看笑話。仇傅值越高，贏了誰？百姓永遠是輸家。

幼幼基金會這次承受千萬之託，兢兢業業，希望用最快的效率讓災民少受苦。慰問金、支援前線單位、物資、弱勢家庭若仍有需要，之後每月補助，甚至公益課輔班的恢復——「小光故事屋」已確定將在11月8日重新啟用。

每一次探訪，都被每一個堅強的生命故事打動。回頭看張峻這一腳，到底能不能踢醒那些只鬥權力、不聞民苦的腐臭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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