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首場新年嘉年華西班牙維哈內拉節！全村動員化妝舞會、新送舊迎新擊退惡靈帶來好兆頭～

西班牙北部瀕臨坎塔布連海（Mar Cantábrico）的坎塔布里亞（Cantabria）自治區，是一片錯落著高山與丘陵的崎嶇地帶，綠意盎然的景色讓它被譽為「西班牙的瑞士」。大約在它的中心位置，有座人口將近500人的小村莊，因為遠離主要道路，西利奧（Silió）平日呈現出一派與世無爭的寧靜氣氛。然而每年1月的第一個週日，整座山谷因為維哈內拉節（La Vijanera）陷入狂歡之中，這場歐洲每年最先登場的化裝舞會，吸引各地遊客蜂擁而至，已經從地方慶典，搖身一變成為西班牙國家旅遊節慶活動，同時也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

【維哈內拉節的必看亮點】

＊維哈內拉節的起源與歷史

＊維哈內拉節的代表角色

＊維哈內拉節的精彩節慶活動

＊維哈內拉節的起源與歷史

據說，歷史回溯至羅馬時期的維哈內拉節，其名稱源自於羅馬神話中的「雅努斯」（Janus），這位象徵新生、開端、過渡、時間、選擇、大門等的神祇，擁有前後兩張面孔，既面向過去也展望未來，被賦予二元性，而祂同時也是羊群的守護神。此外，1月的英文名稱「January」正是由祂的名字衍生而來。

追溯「Janus」的拉丁詞源「Janus」（意思是「門」），加上前綴的「vi-」（bi-，意思是「二」），維哈內拉節或許可以解釋為「連接兩年之門」，這也是為什麼人們會在新年一開端舉辦這個節日的原因，象徵著人們渴望告別過去，以滿滿的熱情和美好祝願迎接新的一年！

回顧維哈內拉節將近2,000年的悠久歷史，這個節日最初在包括西利奧、伊古尼亞（Iguña）、托蘭索（Toranzo）、特拉斯米耶拉（Trasmiera）、坎波（Campoo）等山谷慶祝，某些地方的村莊原本從12月31日就會開始慶祝，儀式一直持續到1月中旬。有關它的起源雖然不太確定，但推測應該與伊比利半島山區的大自然異教崇拜傳統有關。

根據坎塔布里亞的民間傳說，它很可能起源於遊牧民族，由於西班牙北部相當盛行化妝舞會，因此參與者打扮成各種動物與自然生物，這點曾讓它多次受到教會的猛烈抨擊。即使如此，維哈內拉節還是一直舉行到20世紀初，直到法蘭西斯科・佛朗哥（Francisco Franco）獨裁統治（1936~1975年）期間，才讓這個過年慶祝活動因官方禁止而被迫劃下中止。

不過在1970年代末期，一些來自山谷年輕人決定復興這項傳統，他們透過老照片以及父母、祖父母與其他長者的描述，將它慢慢拼湊成形。1981年，在消失超過25年後，第一場現代版的維哈內拉節誕生，不過當時是在夏天舉辦，直到5個月後的1982年，它來到西利奧村並在當地紮根，最終逐步奠定了今日的基礎！

西利奧是當時山谷中較多年輕人居住的村莊，此外，當地也有許多年長的村民曾經體驗過這項節慶，因此得以重現這項節慶。然而起初他們並沒有引起媒體的關注，隨著後來民族學家的到來並發現了它的潛力，維哈內拉節從原本不到30人的規模，擴展到今日多達75個角色、超過160位村民扮演的化妝舞會～

＊維哈內拉節的代表角色

這些參與角色扮演的村民全都是男性，他們化身老人、懷孕的婦女、紳士、醫生、護士、騎士、磨刀匠、占卜者、女巫、魔鬼、狐狸、大猩猩⋯⋯各個身穿色彩鮮豔的服飾或戴上面具，令人眼花撩亂，此外還有披上厚重蘚苔、樹葉、樹皮、稻草、竹子等天料材料做成服飾的「特拉帕瓊斯」（Trapajones）。

儘管每個角色在儀式中都各司其職並擁有不可或缺的地位，但這些角色中最重要的是「札拉馬科」（Zarrmaco）。他們全身穿著羊皮，頭戴裝飾蝴蝶結與鈴鐺的黑色圓錐形帽，身上掛著8個銅鈴（前後各４個），並且將臉塗成黑色。傳說承載逝者靈魂的熊只能在黑暗中醒來，如果是新月，牠會釋放這些靈魂，如果是滿月，牠就會回到洞穴裡繼續沈睡40天，讓春天延遲到來。

因此塗成黑臉的札拉馬科扮演著引熊出場的角色，一但發現了熊，他們就會用銅鈴驅趕牠釋放的靈魂，以保持儀式的潔淨，同時也保護自己的領土，所以札拉馬科基本上其實是驅魔人，他也是經常出現在西班牙北部和歐洲冬季嘉年華中的角色之一。至於「熊」（el Oso）因為危害牲畜性命，所以被視為危害族群生存的原因，漸漸演變成邪惡的化身⋯⋯

牠被拴在主人（el Amo）身邊，主人會以鞭子控制牠，小朋友則以各種方式戲謔牠，牠被人們追趕直至倒地為止，象徵結束牠所帶來的邪惡與不幸。至於牠的主人則跟札拉馬科一樣將臉塗黑，以利於將熊從洞穴中帶出來，而他同樣也是正義的化身，負責將這隻捕獲的動物向眾人展示並加以看管。

「黑舞者」（Danzarín Negro）穿著以舊麻袋製成的外衣與褲子，上方覆蓋著一根根去皮的玉米，手上拿著用來支撐自己跳躍的棍子，以及吹奏的號角。「白舞者」（Danzarín Blanco）則身專白色罩衫與長褲，從肩膀至腰部斜斜繫著一條紅色的肩帶，頭帶裝飾有絲帶、鈴鐺和絨球的白色圓柱形帽子，腳上打著綁腿並腳踩草鞋，他們利用手中的棍子跳躍，一旦躍至空中就會扭動腰，讓鈴鐺叮噹作響。黑舞者和白舞者都負責帶領遊行隊伍前進。

「拉佩帕」（La Pepa）是一位戴著面具的年輕人，他頭戴貝雷帽、身穿襯衫與燈芯絨褲，騎在一位（同時由他扮演的）老婦人的身上，象徵時間的流逝與新年的到來。「老人家」（Los Viejos）是一對結伴而行的老夫妻，老婦人頭綁圍巾身穿圍裙，拎著一只裝有培根、香腸等食物的籃子，老先生則身穿整套1920年代風格的衣物，並且不時掏出酒壺和煙斗，他們都象徵著時間的流逝、過去的一年。

其他還有帶著大小猩猩在村子裡以提供娛樂換取食物的「猩猩與匈牙利人」（Gorilona, Goriluca y Húngaro），猩猩主人通常會打扮成吉普賽人。頭戴皮帽、胸前披著毛皮、手提一籃雞蛋的「佐洛克科」（Zorrocloco），代表狡猾的狐狸。「拾荒者」（Traperos o Trapajeros）則穿著破布條製成的服飾，拿著一根以同樣布料包裹的棍子，他們會在棍子上塗滿泥漿等髒東西，接著甩到他人身旁，他代表的正是狂歡節中似無顧忌的狂野！

＊維哈內拉節的精彩節慶活動

每年1月的第一個週日（如果當天遇到元旦就順延到下一個週日），當西利奧還處於寒冷的冬日，黎明前一聲信號火箭劃破寧靜，緩醒了整座村莊，接著街道上開始出現銅鈴的叮噹聲，宣告著著作被山脈環繞的村莊，將重建歐洲最古老、也最獨特的異教節日之一。如今，只剩下西利奧還在舉辦維哈內拉節，2026年即將在1月4日登場。

起源於凱爾特人慶祝冬至的儀式，象徵著大自然從漫長的冬季沈睡中甦醒。早上6:30~7:00，慶祝活動從鈴聲展開，村中的年輕人手持銅鈴穿過村莊的街道，以鈴聲喚醒村民，由於這天氣候通常非常寒冷，甚至可能發生霜凍，因此他們會破布保護自己的雙手，以免銅鈴的重量和鋒利的邊緣刮傷自己。大約在7:30，信號火箭最終喚醒仍未甦醒的人們。

孩子們會在破曉時前往學校，因為學校是慶祝活動的中心，大約在7:30左右，人們陸續抵達並開始準備各自的活動，而札拉馬科通常是最早準備好的，有些人甚至前一天就已經完成著裝。11:00~11:30，遊行隊伍開始分別從學校、農舍或私人住宅出發，主隊伍帶領眾人前往山上的公園，所有角色聚集在一起的場面非常壯觀！

11:30~12:00，開始展開獵熊行動，包括熊主人和札拉馬科等人從農舍出發，他們沿著陡峭的山坡向下，等待熊出現於森林時伺機捕捉，並且在教堂廣場將牠捕獲。遊行隊伍會在12:30時抵達村莊入口，這裡是村莊的邊界，札拉馬科和黑舞者將重現遊行中最重要的時刻——「守護邊界」，令人回想起過去每個村莊都會舉行自己的維哈內拉節的年代⋯⋯

歷史上曾有著這樣的記載：不同的維哈內拉節團體之間發生嚴重衝突，甚至造成人員傷亡。在長達15分鐘的狂熱舞蹈中，淋漓盡致的展現了力量與壯觀的場面，黑舞者會一邊吹響號角，一邊交替高喊著：「戰爭還是和平？」其他的參與者則以「戰爭」或「和平」回應。到了13:00，在學校旁邊的營地開始朗誦詩歌，詩中以詼諧、辛辣的語氣回顧過去一年發生於當地或國際的各種事件，當中還穿插著各種商家的簡短廣告詞，或改編熟悉的歌曲歌詞。

1:30左右輪到其他角色登場，學校旁邊上演著分娩儀式，經過初步諮詢和手受之後，醫生和護士每年都會從孕婦子宮取出不同的動物，象徵著季節的更迭、新一年的到來，不過有人認為這項儀式最初可能是為了娛樂的目的。最後來到2:00，熊被護送到當初被捕捉的教堂廣場，人們圍成一圈跳舞，並且圍攻這個邪惡的象徵。

挨了幾鞭後的熊倒地不起，札拉馬科將棍棒抵在牠身上，象徵正義戰勝邪惡，邪靈遭到驅除、亡靈獲得解放，牲畜也得到保護，也象徵人們對新年美好願望的期盼。慶祝活動最後以前往酒館或家中和親友共進晚餐劃下句點，人們會一直狂歡至深夜，以此緬懷過去一年的逝世，並迎接新的一年到來～

文字／Iris PENG